第一章 中尉府里的铁面人
汉景帝三年的长安秋老虎正猛,郅都捏着案上的竹简,指节把“临江王刘荣私铸铜钱”的密报戳出了洞。窗外传来廷尉张欧的咳嗽声——这老夫子还在为废太子刘荣求情,却不知郅都袖口的铁锥已磨得锃亮。
“大人,临江王到了。”狱卒的声音带着哆嗦。郅都起身时,腰间的“苍鹰”铜牌撞上囚车栏杆,发出冷硬的声响。刘荣看着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,下意识往后缩:“郅中尉,我是先帝之子……”
“先帝之子私铸钱币,按汉律当斩。”郅都抽出铁锥,锥尖在阳光下泛着蓝芒,“王爷是想让我搜身,还是自己交出来?”
刘荣的侍从突然拔刀,郅都反手扣住他手腕,铁锥已抵住他咽喉。“在中尉府动武,罪加一等。”他的声音像冰,“把临江王带去‘请室’,没我的命令,一根草都不许送。”
当晚,刘荣在请室撞柱而死。窦太后砸了郅都的铜印,指着他鼻子骂:“你这苍鹰,连皇孙都敢逼死!” 郅都免冠叩首,刀疤在烛火下扭曲:“太后,律法如山,纵是皇亲,犯法则诛。”
汉景帝扶起他时,眼里闪过一丝赞赏:“郅都,朕派你去雁门,那里的匈奴,比皇亲国戚更该杀。”
第二章 雁门关上的苍鹰旗
中元二年的雁门戈壁刮着白毛风,郅都踩着匈奴斥候的头骨,看着远处扬尘。裨将递来密报:“大人,匈奴单于说您是‘汉家苍鹰’,要悬赏您的人头。”
“悬赏?”郅都扯下斥候头上的狼头帽,露出里面的汉式发髻,“告诉单于,我的人头在这,有本事来拿。” 他下令在关隘立起三丈高的“苍鹰旗”,旗面用匈奴降兵的皮制成,鹰眼处嵌着两颗匈奴贵族的狼牙。
匈奴骑兵来犯那晚,郅都带着死士从地道突袭。他的环首刀劈断匈奴左贤王的长矛时,对方瞪着他脸上的刀疤:“你就是郅都?”
“正是。”郅都一脚踹断他锁骨,刀刃挑起他腰间的汉地丝绸,“这料子,是从汉地抢的吧?” 左贤王看着自己喷出的血染红丝绸,瞳孔骤缩——这汉人比草原狼还狠。
此后半年,匈奴人不敢靠近雁门关百里。有牧民撞见郅都在城头晒匈奴俘虏的皮,吓得把弓箭埋进沙里,逢人便说:“苍鹰一叫,弓弦自断。”
第三章 窦太后的绝杀令
元光元年的长乐宫梧桐叶落了满地,窦太后把郅都的画像摔在地上:“先帝让他逼死皇孙,如今又在雁门杀我匈奴亲家!” 她指的是匈奴单于刚娶的汉朝翁主——那翁主的母亲,是窦太后的远房侄女。
汉景帝把画像捡起来,画像上的郅都瞪着眼睛,刀疤像活了一样。“母后,郅都在雁门,匈奴才不敢南下……”
“南下?”窦太后打断他,“你忘了临江王怎么死的?传哀家旨意,把郅都给我押回来!”
郅都被押解长安时,雁门百姓跪在路边哭送。他看着百姓们献的熟羊肉,突然想起在雁门吃的匈奴烤肉——那些肉里,曾藏着匈奴人的毒。“都起来吧,”他扯了扯枷锁,“我郅都生是汉臣,死是汉鬼。”
廷尉府的诏狱比雁门的地牢还阴冷。郅都摸着墙上的霉斑,想起左贤王临死前说的“你会遭报应”。狱卒偷偷递来匕首:“大人,太后要您自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