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璒辞职后的第三个月，路杊收到一个匿名包裹。

里面是一本童话书——《小美人鱼》。

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：

「海底太冷了，我想晒晒太阳。」

路杊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，突然抓起外套冲出门。

他知道该去哪里了。

南方的某个海滨小镇，阳光炽烈得刺眼。

汪璒正在福利院的院子里给孩子们读故事，忽然感觉有人站在身后。

“结局改了。”那人说。

汪璒的手指僵在书页上。

熟悉的声音，带着点撒娇的尾调——

“小美人鱼没有变成泡沫。”

她慢慢回头。

叶施诗戴着宽檐草帽，穿着简单的白裙子，右耳后的章鱼纹身已经洗掉了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。

她歪着头笑：“她游到岸边，被一个总爱皱眉的“小朋友”捡到了。”

汪璒的呼吸几乎停滞。

叶施诗比上次见面瘦了很多，锁骨凸出得明显，手腕上还有留置针的痕迹。

但她活着。

真真切切地活着。

“你……”汪璒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，“怎么做到的？”

叶施诗眨眨眼：“你猜？”

汪璒没猜。

她直接把人拽进怀里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按进骨血。

叶施诗闷哼一声，却没挣扎，只是轻轻环住她的腰。

“疼吗？”汪璒问。

“疼死了。”叶施诗把脸埋在她肩上，“但值得。”

后来汪璒才知道——

那艘医疗船爆炸前，叶施诗早就黑进了救生艇的自动驾驶系统。

她在海里漂了整整十二个小时，被渔民救起时已经严重脱水。

“为什么不联系我？”汪璒问。

叶施诗正在偷吃她盘子里的草莓，闻言舔了舔指尖：“得让我先把戏演完呀。”

她需要让“章鱼”的人相信她真的死了。

需要确保所有残余势力都被清理干净。

需要……

汪璒突然捏住她的肩膀：“需要连我也骗？”

叶施诗眼睛湿漉漉的：“生气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怎么办呀？”

“嗯～那就罚你以后再说谎……”

“就关禁闭。”

叶施诗笑出声：“哪种禁闭？”

汪璒也笑了，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：“你想的那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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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杊找到她们时，叶施诗正坐在秋千上吃冰淇淋，汪璒站在后面轻轻推她。

“你们能不能有点逃犯的自觉？！”他气得把童话书摔在地上，“全局都在为你俩写悼词！”

叶施诗晃着腿：“路警官，要冰淇淋吗？草莓味的吃吗？”

“要个鬼！”

汪璒把另一盒冰淇淋递过去：“香草的。”

路杊：“……谢谢。”

傍晚的海边，叶施诗赤脚踩在浪花里。

“真的不回去了？”汪璒问。

“回去干嘛？”她踢起一簇水花，“继续当你的污点证人吗？”

汪璒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