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煞宫西侧的黑晶窗户间,
一缕暗紫色的强光顽强地穿透厚重的阴霾,
照在哪吒紧锁的眉头上。
他凝视着掌心那块已经干涸的血痂,
那是今早在角斗场阻止暴乱时不慎留下的伤痕。
“尊主,该换药了。”
青儿轻声细语地提醒,手中紧握着一个药盒子,跪在阶下。
那药盒中,灰绿色的药膏散发出令人不悦的腐肉气息。
“本座说过,不必用生灵血肉炼制的伤药。
这种药,拿走。”哪吒皱了皱眉,声音低沉而有力。
“可是,尊主,您的伤势……
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啊!”
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尊主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处,心中满是忧虑和不安。
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哪吒打断了她的话,自己动手扯下了浸透黑血的绷带,
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齿痕。
他目光锐利地注意到青儿手腕上新添的灼伤痕迹,心中一沉,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是前日黑魈长老责罚的……怠惰之罪。”
青儿低下头,小声地说着.
就在这时,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,
夹杂着锁链拖地的沉重声响。
哪吒猛地站起身来,厚重的玄铁大门轰然被撞开,
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之涌入大殿。
三个身穿血色盔甲的魔卫拖着一具焦黑的魔物尸体走了进来,
暗紫色的魔血在地板上肆意流淌,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小血溪。
“报告尊主,又抓到一个偷渡弱水的低等魔物。”
带头的魔卫一脚将那具残破的尸体踢到王座前,
断裂的骨刺间还卡着半片银色的鳞片,
“这次是个鲛人混种。”
哪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记忆深处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开始翻涌。
这时,那个跪在地上的鲛人魔突然抬起头,
左眼被魔气侵蚀得浑浊发白,
右眼却闪烁着清亮的琥珀色光芒。
“尊主……求您慈悲……”
他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求,
让站在一旁的青儿手一抖,差点把手中的药盒摔落在地。
在魔域,求饶往往比挑衅更加危险。
就在这时,黑魈的冷笑声从殿外传来:
“什么时候血狱的典刑官也能直接进正殿了?”
他缓步走进大殿,手中的骷髅杖重重敲在鲛人魔的背上,
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“老朽是特地来提醒尊主的,”黑魈的眼神中满是嘲讽。
“您禁止的是活祭,可没说不能处置叛徒。”
他枯瘦的手指捏住鲛人魔那只完好的右眼,用力一扯,
“这杂种昨晚偷渡弱水,怕是沾染了仙界的污秽之气……”
“放开他。”
哪吒的声音冷冽如冰,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
那是愤怒与挣扎交织的结果。
王座扶手上的玄鸟浮雕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睛,
整个大殿的地脉魔气开始沸腾起来。
黑魈的蟒皮靴子踩在鲛人魔断掉的尾巴上,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:
“尊主可知道,您每心软一次,弱水就上涨三丈?
今天早上,黑曜石城墙已经开始融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