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映见冯老太太脸色愈发不对,一把推开挡在她身前的孟怀,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子。
老人的手冰凉湿滑,呼吸变得急促而浅,嘴唇泛起不自然的青紫色。
云映利落地解开老太太的领口纽扣。
她指尖搭上老人腕间,脉象又沉又涩。
孟怀搬来一个椅子,和云映一起将冯老太太扶坐下。
冯老太太身子发僵,手指无意识地抽搐抖动着。
云映皱眉,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两粒药丸,“把药含在舌根下面。”
见她略有迟疑,云映一把掰开她的下巴,把药塞了进去。
周围人这才松了口气。
冯家侄子站在一旁,脸色阴晴不定,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。
她手法娴熟地按压住穴位,动作轻柔却有力。
云映声音平稳,“吸气...呼气...”
老太太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但眼神还是有些涣散。
云映注意到她左手一直按着心口,冷脸问道:“这里疼?”
冯老太太微不可察地点点头。
云映收回搭在冯老太太腕间的手指,眉头微蹙。
她心里已有了判断。
但她什么都没多说,挑了挑眉。
冯老太太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云映已经直起身,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走吧。”
她对孟怀说,眼神扫过冯家侄子时带着几分冷意。
走出几步后,孟怀低声问:“情况不好?”
云映顿了顿,回头看了眼还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,“她那个侄子有问题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老太太脉象里有药物干扰的痕迹。”云映声音压得更低,“这事有些不对劲。”
她细细回想着给老太太诊脉时的发现——那脉象表面看是肝郁气滞,但细辨之下却藏着几处蹊跷。
“首先是脉象沉涩中带着滑数。”她边走边低声自语,“这不该是单纯气急攻心的表现。”
正常生气引发的胸闷气短,脉象多显弦紧,而老太太的脉在沉涩之下,指腹能感受到一种异常的滑动感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游走。
云映说到这里,眉头越皱越紧。她停下脚步,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比画着诊脉的姿势。
“最奇怪的是尺脉部位。”
她压低声音对孟怀解释,“肾脉本该沉而有力,现在却虚浮不稳,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截断了气机。”
“我在师父的医案里见过一次——是长期服用含铅药物导致的中毒症状。”
“但我不能确定。”
孟怀神色一凛:“你是说...”
“而且。”
云映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,展开露出些微褐色粉末,“刚才扶人时,我注意到老太太指甲缝里有这个。”
孟怀猝不及防被她拉着手按在自己手腕上。
云映的脉搏在他指尖下跳动,清晰有力:“这才是正常的弦脉,像绷紧的弓弦。而老太太的脉...”
她松开手,“就像弓弦上沾了油,又滑又滞。”
远处传来脚步声,两人立即噤声。
等路人走远,云映才继续道:“更可疑的是,我给她含服的药本该十分钟就见效,可她的症状缓解得太快了。”
她眼神锐利起来,“除非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