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窟内,玉盘上的幽光映照着灵汐略带兴奋的脸庞。
“沈安,你看!‘烛火’传回来的消息,元沧那老匹夫果然跟疯狗一样,到处咬人!”灵汐指着玉盘上不断刷新的情报,语气轻快,“刑律长老那边的人说,元沧已经快把丹药堂翻过来了,连扫地的杂役都被盘问了好几遍。他越是这样,人心散得越快!”
沈安盘膝而坐,气息沉稳,闻言睁开眼,眸光平静无波:“意料之中。元沧生性多疑,又刚愎自用,出了这么大的纰漏,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身边的人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灵汐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,“据说他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,眼圈都黑了。咱们这第一把火,烧得他够呛!”
沈安微微颔首:“还不够。仅仅是药不然的罪证,虽然能让他焦头烂额,但不足以致命。他现在只是惊弓之鸟,疑心最重的时候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……”灵汐眼珠一转,立刻明白了七八分。
“既然他喜欢猜,”沈安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“我们就多给他一些东西去猜。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,让他自己乱了阵脚。”
灵汐眼睛一亮:“哦?你想怎么个虚实法?直接把‘吾主降临’的计划书给他一份‘删减版’?”
“那太直接了,反而容易让他警觉。”沈安摇了摇头,“我们得给他一些他‘愿意相信’,并且查起来‘似乎有迹可循’的东西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灵汐,“比如说,一份‘内鬼’名单。”
“内鬼名单?”灵汐挑了挑眉,“我们哪儿来的内鬼名单?难道刑律长老那边……”
“不,”沈安道,“我们自己‘创造’一份。元沧不是怀疑丹药堂和刑律长老一系吗?我们就顺着他的思路,把一些他平日里信任,但实际上能力平庸,或者有些小辫子的人,悄悄地‘点’出来。”
灵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高啊!这招损!让他自己去查自己人,查出一个‘清白’,他会更相信这份名单的‘真实性’;万一真查出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,他就会觉得这名单简直是神来之笔!”
“正是此理。”沈安道,“他现在急于清除异己,稳固内部,任何一丝‘可能’的威胁,他都不会放过。这份名单,就是给他送枕头。”
“行!这事交给我!”灵汐摩拳擦掌,显得兴致勃勃,“‘烛火’的网络,传递这种‘小道消息’最合适不过了。保证做得天衣无缝,让他查都查不到源头。你说,把冯实那个狗腿子也加进去怎么样?虽然他不是什么核心人物,但恶心恶心元沧也好啊!”
沈安想了想:“冯实暂时不必,他还有用。选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,但没什么真本事,又喜欢拍马屁的就行。这种人,元沧用着顺手,一旦怀疑,也更容易下狠手。”
“明白!”灵汐立刻开始在玉盘上操作起来,指尖翻飞,一道道指令通过“烛火”无声无息地传递出去,“就挑那几个丹药堂里平时最会见风使舵的长老,还有他卫队里那几个只会吆喝的队长。嘿嘿,有好戏看了。”
不过两日,灵府之内,气氛愈发诡异。
元沧的府邸,书房内。
“废物!通通都是废物!”元沧将一份玉简狠狠摔在地上,玉简瞬间四分五裂。
冯实跪在地上,头埋得更低,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“府主息怒!息怒啊!”
“息怒?本座如何息怒!”元沧胸膛剧烈起伏,双目赤红,“丹药堂查不出所以然,刑律长老那边也跟个缩头乌龟一样!现在倒好,连本座身边的人,都有人敢说三道四了!”
他脚边散落的,正是灵汐通过“烛火”匿名散布出去的“内鬼名单”。名单上的人,都是他平日里颇为倚重,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忠心耿耿的下属。
“府主,这份名单……来路不明,恐怕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,想让我们自乱阵脚啊!”冯实小心翼翼地劝道。
“挑拨离间?”元沧冷笑,“若非心中有鬼,何惧人言?这些人,平日里一个个对本座阿谀奉承,谁知道背地里安的什么心!”他越想越气,越觉得这份名单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”。
“传我命令!”元沧眼中凶光一闪,“血杀卫,秘密将名单上的人,给本座‘请’来!本座要亲自审问!我倒要看看,谁是人,谁是鬼!”
“府主,这……这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恐慌?名单上的人,不少都是各堂口有些脸面的人物……”冯实额头渗出冷汗。
“恐慌?”元沧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香炉,“本座就是要让他们恐慌!让他们知道,背叛本座的下场!快去!”
“是……是!”冯实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。
很快,灵府内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。几个平日里在元沧面前颇为得脸的管事和弟子,突然间就消失了。虽然元沧下令秘密行事,但哪有不透风的墙?一时间,元沧派系内部也是人心惶惶,人人自危,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。那些平日里与名单上之人稍有往来者,更是坐立不安,互相猜忌,生怕被牵连进去。
“哈哈哈!元沧这老家伙,果然上当了!”密窟内,灵汐看着“烛火”传回的最新动态,笑得前仰后合,“他现在肯定觉得身边全是钉子,看谁都像内鬼!”
沈安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:“这只是第一步。让他内部先乱起来,互相猜忌,他的精力就会被进一步分散。”
“那下一步呢?”灵汐期待地看着沈安。
沈安沉吟片刻:“他不是要提前举行‘吾主’祭祀大典吗?我们就‘帮’他选个好地方,再‘透露’一点关于仪式时间和地点的‘重要情报’。”
“哦?”灵汐眨了眨眼,“你是说……给他个假消息?”
“没错。”沈安道,“祭祀大典非同小可,他必然会慎之又慎。我们给他一个‘看似合理’,但实际上对他极为不利的地点和时间。比如,灵府后山那片最偏远的禁地,平日里人迹罕至,灵气驳杂,正适合‘悄悄’举行这种见不得光的仪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