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御站在顾星念身边,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,将尘封的往事细细说开。
“当年,是白家的政敌把你偷走的。”
“失去你的前两年,母亲天天以泪洗面,后来眼睛就看不见了。花了整整五年,才把眼睛治好。”
“再后来,她不哭了,就派了所有能派出去的人去找你,可始终石沉大海。她在全国捐了430多所孤儿院,她总想着,哪怕里面有一个孩子是你,也能让你吃饱穿暖。”
“直到几个月前,她去榕城孤儿院看望孩子,才从一个老人口中听说,一个叫王慧兰的护工,十八年前,捡过一个六岁的女孩……”
他将一切娓娓道来,顾星念早已泣不成声。
那些她以为被抛弃的怨恨,那些独自长大的孤单,在这一刻,被彻底击碎。
最后,白御伸出手,轻轻地搂住了她颤抖的肩膀。
“今晚本就是属于你的盛宴,你看到满园的百合花了么?还有傅北宸送来的那顶艾儿皇冠,都是为白家的小公主准备的。”
“如果就这么离开,就太可惜了。”
“老人家都在里面等着,他们只想看见你好好的。不管你日后想不想回白家,白家永远是你的后盾,而我永远是你的哥哥。”
这一番话,让顾星念彻底破防了。
她靠在白御的肩头,哭得像个孩子。
盛薇薇走了过来,从白御怀里接过她,再次把人紧紧抱住。
“好了好了,不哭了,你现在不能哭,不能太激动。”
她这一句,让白御更肯定了刚才自己的猜想。
她拍着顾星念的背,然后抬眼瞪着白御,语气凶巴巴的。
“咱们就陪他们演一场戏,什么白家公主,什么豪门恩怨,就当是大型沉浸式剧本杀了。天下皆醉,我独醒,好不好?”
她看着白御,又吼了一句。
“还愣着干嘛?还不带人上楼梳妆!你们白家不会穷得连件新礼服都没准备吧?”
白御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,突然笑了。
“当然有,早就准备好了。”
于是,一行人,在他的带领下,从另一个安静的侧门上了楼。
黑暗的花园中,一双锐利的眼睛,紧紧盯着顾星念消失的方向。
二十分钟后。
全场的目光,几乎是黏在了二楼那雕花旋转楼梯上。
白御挽着焕然一新的顾星念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时,整个宴会厅的喧嚣,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死寂。
落针可闻。
只见她身着一袭高定金色一字肩礼服,裙身紧紧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曲线,每一寸都恰到好处。
金色的面料上,缀满了细密的亮片,随着她的动作,折射出璀璨的光。
裙摆处的金色流苏,如同融化的金子,随着她的步伐缓缓流动,摇曳生姿,倾泻而下。
那是一种极致的、具有侵略性的美。
美得让人心颤,让人失语。
她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戴,就已经贵不可言。因为,今晚还有一个环节,就是锦上添花。
前来参会的单身年青才俊,都可以为亲自为她送上一件礼物,只要她不反对,就都可纳入白家女婿的考虑范围。
她就那样挽着白御,一步一步,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梯。
神情清冷,却偏偏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矜贵。
她那张脸精美绝伦与白御那张妖孽的脸,竟有四五分的轮廓相似。
众人脑子里嗡地一下。
这他妈才是正主!
这才是白家真正的大小姐!
人群中,傅北宸身穿晚礼服,站在阶梯尽头,深邃的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人。
他的整个世界,就只剩下那道身影。
他微微仰着头,深邃的眼眸里,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绪。
专注,深情。
似是等了几个世纪,终于等到了他的公主,来奔赴他的城堡。
身旁的林奇捧着一个丝绒盒子,那里面静静躺着的,是象征着永恒真爱的艾儿皇冠。
璀璨的水晶吊灯下,光线如碎钻般洒落。
顾星念踩着冰凉的阶梯,一步步缓缓而下。
她的身影,在流光溢彩中,宛如从画卷里走出的神女。
当她走到他面前,整个宴会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只见傅北宸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顶皇冠,亲自为她戴上。
然后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,轻柔得像一片羽毛。
皇冠上的宝石瞬间被灯光点燃,熠熠生辉。
那一刻,她仿佛成了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。
“靠,那是艾儿皇冠,我没看错吧。听说是F国皇室压箱底的珍藏,没想到被傅首富拿下了,太壕了。”
“真漂亮,白大小姐戴上皇冠,比童话里的公主还要美。今天这趟来得太值了。”
宾客间的惊叹与议论,如潮水般涌来。
傅北宸却充耳不闻,他只看着她,眼底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念念,感谢命运将你带到我身边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我们经历过最黑暗的时光,是你一次次将我从深渊拉回。”
“你救下的,不只是我的命,更是我活着的意义。”
那些亏欠她的时光,成了刻在他心上的烙印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。
“如今,站在这里,我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用我剩下的每一分,每一秒,去爱你、疼你、护你周全。”
“我的世界曾是一片漆黑,是你为我带来了第一缕晨光。我希望,未来的荆棘,让我来为你挡,曾经的遗憾,用我的一辈子来还。”
他的告白,没有一丝犹豫,字字句句都敲在人心上,将在场所有女士都感动得眼泛泪光。
“这顶皇冠不只是一个礼物,而是一份神圣的契约,我想用它来换你余生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。”
他单膝跪地,仰望着她,虔诚得像个信徒。
“你愿意陪我一直走下去吗?”
顾星念看着他,视线被泪水模糊。
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,写满了她看不懂的紧张与脆弱。
她想点头,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此刻,她的心在剧烈地挣扎。
傅北宸看出了她的犹豫,那片刻的沉默让他的心头猛地一紧。
他知道,曾经的那些裂缝太深,深到他穷尽一生,或许都无法完全补上。
“念念。”
他着急地握住了她的手,掌心滚烫,带着一丝湿意。
他握得很用力,仿佛一松开,她就会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