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姐好像变了些。
谨弋盯着她眼下的泪痣,又不由自主地抬手,抚到自己右眼下那一点凸起。
他们都有这个。
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滚烫起来,他痴痴地盯着她眼角的泪痣,仿佛被泡在蜜罐浑身又酥又软,他想做出什么去表达去发泄自己的喜欢,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。
毕竟他连人都不会做,他的诞生只是一团恶念和欲望,偏偏是一片空白的恶念与欲望,没有人教过他。
他只觉得心脏处鼓鼓囊囊地被塞满了蜜糖,他凑近,痴迷地盯她眼角的泪痣,似乎恨不得把它吞下去。
他们这里长的一样,就好像他们是最适配的一类人。
他好喜欢,他更喜欢现在的姐姐。
粉嫩柔软却极为冰凉的舌舔舐着她的眼角,他越舔越用力,喉结急促地滚动,将那一小块柔软白皙的肌肤蹂躏得通红。
直至那被他紧紧缠着搂着舔弄着的人难受地嘤咛一声,他才依依不舍地分开。
若不是他本体仍在沉睡,只能寄身于这些死物上,他早就把姐姐带回去了。
把她带回去,藏起来,每时每刻都紧紧被他抱在怀中贴在一起。
谨弋紧紧抱着她,看她眼角那一小块皮肤依旧是红的,她有些可怜地蹙着眉头,像是被弄疼了却挣扎不开一般。
真可怜。
他看着,却有些干渴地舔了舔红润的唇。
但他还是没有吃饱一般,他觉得喉咙在发痒,在叫嚣着要咬住什么。
漂亮的少年似乎不懂亲吻,更像是初生的幼兽凭着本能去舔舐、去啃噬属于自己的温暖源泉。
怀里的人似乎想逃开,被他紧紧禁锢着,埋首在她脖颈青丝间。
“呜……”
季清鸢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在昏暗一室中泛着微光。
睡梦中,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,揪紧了身下的床褥,指节用力到发白,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,被逼着沉沦在一场无形的、冰冷粘稠的噩梦。
是场梦,这是场噩梦。
昏睡中的季清鸢眉头蹙得更深,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,无助又可怜。
但为何这场噩梦…这么长?
……
季清鸢是被窗外嘈杂的市声唤醒的。
意识像是从粘稠的深海中缓慢上浮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重和昏沉。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,每一次尝试掀开,都伴随着酸涩的胀痛。
她费力地睁开眼,视线先是花白迷糊的一片,她揉着眼睛缓了缓,再睁眼视线清晰起来,看见了头顶灰扑扑的帐子顶。
昨夜……是怎么睡着的?
记忆好像断了片,只停留在她刚放下虚空石坐在床沿,然后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、如同山崩海啸般无法抗拒的困倦感。
之后便是一片浓稠的、无梦的黑暗。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吹熄了油灯,是否盖好了薄被。
季清鸢蹙眉,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萦绕不去。
身体深处有种说不出的疲惫,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隐秘的酸软。
尤其是后颈,那片细腻的皮肤上,残留着一种古怪的、挥之不去的凉意,仿佛被某种冰冷的东西长久地贴着、吮吻过,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腰间似乎也隐隐发沉,像是被什么重物紧紧箍了一夜。
她下意识地抬手,指尖轻轻按上后颈那片发凉的肌肤。
触感如常,没有伤痕,没有印记。
但想起昨夜噩梦中,那残留的、挣扎不开的湿润和划过的异样感,却真实得让她心头莫名一悸。
“喵呜——”
一声细弱无害的呜咽在枕边响起。
季清鸢猛地转头,便见枕畔,一团毛茸茸的小黑影正蜷缩在她散落的乌发旁,睡得正香。
正是那只小黑猫。它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,受伤的后腿被白色的布条和夹板仔细包裹固定着,露在外面的前爪还无意识地搭在她一缕发丝上。
阳光透过破旧的窗纸缝隙,洒下光斑,落在那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上,映得沉睡的小黑猫如同上好的墨玉。
似乎被季清鸢的动作惊扰,它毛茸茸的脑袋在枕上蹭了蹭,紧闭的眼皮下,长长的睫毛颤了颤。
喉咙里发出更加绵软依赖的呼噜声,像个小暖炉。
看着它这副毫无防备、全然依赖的睡态,季清鸢心中那点刚升起的、莫名的疑虑和不安,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薄雾,瞬间被吹散了大半。
大抵是小猫咪都是能治愈人心的吧。
季清鸢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,起身去了梳洗,顺便看了看这不大的房间。
昨夜不知为何会如此困倦还做了噩梦,但今晨醒来好像除了身子疲惫了些,周围都一切如常,屋里也没有丝毫陌生人的气息。
且若真有人半夜来袭,按照她如今的修为,不可能半点都意识不到。
如若她半点都没察觉到,那么那人的修为绝对在她之上,既然在她之上那杀了她也不是难事,也没必要留着她活到现在。
季清鸢思来想去,实在是想不通,最后干脆不去想了。
或许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些。
又要捂着马甲又要跟已经扒下马甲的男人们周旋,还要找残卷修补封印,确实是累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