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暖暖伸手要接棉签,却露出腕间淤青——昨晚商司瀚高烧时无意识抓握的痕迹。温玉刚要开口,却见商司瀚已经撑起身体,用左手轻轻托住文暖暖的手腕,嘴唇贴在淤青处。
\"我小时候...\"他的声音闷在她的皮肤上,\"每次弄伤自己,妈妈都这样止痛。\"
温玉默默放下药膏退出房间。关门时,她看见阳光穿过两人交叠的身影,在床单上投下一个完整的心形。
秦悠悠抱着早餐推门而入:\"小叔叔!我给你带了...\"
她猛地刹住脚步。病床上,文暖暖歪在商司瀚肩头熟睡,而向来有严重洁癖的商总正任由她的口水浸透病号服。更惊人的是,他左手悬在空中,正用极其别扭的姿势给文暖暖画眉。
\"你...\"秦悠悠瞪大眼睛,\"你的手不是...\"
商司瀚竖起食指抵在唇前。阳光落在他舒展的眉宇间,那些常年紧锁的纹路不知何时已经淡去。秦悠悠突然发现,小叔叔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戒指——用文暖暖头纱上的金线缠绕成的圆环。
午后的康复室里,文暖暖推着商司瀚做肌力训练。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明暗交错的纹路。
\"再试一次?\"她蹲下来,与他视线平齐。
商司瀚摇头,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。那里刻着「给暖暖的退路」几个小字,已经被摸得发亮。文暖暖突然握住他的手,引导他抚上自己的脸颊。
\"这才是我的退路。\"她轻声说,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。
商司瀚的瞳孔微微扩大。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眼底流转,像融化的蜜糖。他慢慢前倾身体,将额头抵住她的,呼吸交错间轻声说:\"那...再试一次。\"
夕阳西沉时,文暖暖在储物柜发现了一个铁盒。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八张生日贺卡,从她十岁到二十七岁,每一张都写着「给暖暖」,却从未寄出。
最旧的那张已经泛黄,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轮椅和小女孩。背面是十八岁的商司瀚笨拙的字迹:
「对不起,今天没能站起来去见你。等我学会走路,一定把欠你的礼物都补上。」
最新的一张墨迹未干:
「暖暖,我好像...终于学会走路了。虽然只能在梦里。」
文暖暖抱着铁盒回到病房时,看见商司瀚正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出神。十年前,十八岁的少年就是在那棵树荫下,看着十岁的小姑娘在葬礼上倔强地没掉一滴泪。
\"商司瀚。\"她轻声唤他。
男人转头,看见她手里的铁盒时,脖颈上的红斑突然变得鲜艳。文暖暖走过去,将铁盒放在他膝头,然后俯身抱住他颤抖的肩膀。
\"现在,\"她在他耳边轻语,\"我们可以一起学走路了。\"
窗外,最后一片梧桐叶飘落。商司瀚的左手指尖动了动,最终紧紧攥住了她的衣角,像抓住整个世界的重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