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床头小夜灯亮起,吕侯贤终于适应了房间的光照,并能看见房间内所有陈设。
整个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,但房间透传给他的则是一个很复杂的装扮,除了左侧那一排排的娃娃,将这个房间强行插入了些少女的元素。
但其实,除却这些娃娃,其他的一些都显不出任何少女感,一切都显得那样冷静与沉稳,而这些跟左笙瑜也倒十分吻合,并没有太多的话语,眼里却好像藏着拆不下的心思,洗不去的忧伤。
这大概就是青春期女孩的常态吧,用她并不成熟的心智去假装自己成人,而左笙瑜正是这个年纪的女孩,不是吗?
令吕侯贤心生内疚的,还是左笙瑜房间中挂着的一张张照片和画作,而主角只有一个人,或在阳光下看书,或在书房里沉思,有的面露忧伤,有的在微弱的月光下抽着烟,有的又是独自一人窝在沙发里喝酒…
各种状态的他,各种心情的他,各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过的他…
吕侯贤的那些高光时刻,那些窘迫的时刻,一帧帧全都出现在了左笙瑜的画作和相片中,而这些时候,他明明已刻意远离左笙瑜。
人前的悲欢并非真正的悲欢,独自一人的悲欢才是刻骨铭心的乐章。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么相比共享阳光的快乐,在黑暗中共舞忧伤的,更令人感动。
吕侯贤在这些画作背后,看到了左笙瑜作画的心情和模样,以及陪她一起流泪的时刻。
吕侯贤从未考虑过,他能够这样全面地出现在在左笙瑜的画作中。他自以为给了左笙瑜无微不至的照顾,却怎么也没想到连她卧室中的灯是坏的,他竟从未注意过这件事。
这个艰难地一闪一闪的卧室灯,想来已经坏了许久,因为刚才开灯的时候,他的手上已沾上了一层细细的灰。
没有大灯的间断性闪烁,床头的小夜灯透着微弱的光,显得清冷。
吕侯贤走过去打开了左笙瑜的衣柜,衣柜里满满当当地挂着衣服,几乎所有衣服都没有摘掉挂牌,但有几个衣架是空着的。吕侯贤又打开了鞋柜,鞋柜里的鞋子也是满满当当的,大多都是新的,但也有两双鞋子的位置空出。
吕侯贤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他连爬带跑地下楼,来到左笙瑜的画室,仔细查看,这才意识到,左笙瑜常用的画具不见了,她的画板也不见了,但整个画室放着很多很多的画,有的镶上了框,而更多未镶上框的花之,卷了起来,一摞又一摞…
吕侯贤将桌子上的卷着的画,一张一张展开,显然,这些画也全都是他,眉开眼笑,愁眉不展…这些画作画尽了不一样的他。
吕侯贤看到此处,眼里的泪水不自觉留下。他夺门而出,在小区不断跑,不断跑,希望在小区的哪个角落里,能够遇见外出写生而归的左笙瑜,对他露出标志性的浅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