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,正是李云傲自朔藩南下求学的原因所在。
“嘿!明明是你们要我讲的,这会儿倒不让我说了!真是的!”船家一通埋怨。
玉青娥为缓和气氛,友善地向船家致歉,心里却不爽:我们叫你讲事情,也没叫你扯开嗓子骂人啊!骂的还是当今皇上!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
就在船家专注于高谈阔论的时候,其他船只已经纷纷靠向雍岸,只有他们还悠哉悠哉地飘荡在江中央。
突然一道闪电撕开空中沉积的乌云,带着震耳欲聋的雷鸣警示江上之人,暴风雨即将来临。
情势骤变,船家才意识到自己是这江上唯一的孤舟,于是手忙脚乱地加快船速,嘴上又是一通抱怨:
“扯扯扯!你看!误事了吧!要是船出了什么问题,我还得赔!造孽啊!”
船上的两位客人仿佛都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,这突来的风雨变化并没有让他们惊慌,反倒是船家这番言论让他们相视而笑,心想: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要扯的?
船只尚未靠岸,突起的狂风便将他们吹离了泊港的方向。船家一下子乱了手脚,二话没说就丢桨遁逃,游水上岸,弃船上两人于不顾!
玉青娥见状,简直火冒三丈,朝着潜逃的船家破口大骂。
李云傲不以为意,想着生死时刻,自保乃人之常情,没有多加理会。此时他更为在意的是如何能够使已经偏航的船只靠岸,让他们二人脱困。
很快,他在船内角落找到了一捆绳索,他叮嘱玉青娥在船内坐稳,他出去想办法靠岸。
他冒雨冲出船篷,将绳子一端绑在几个船立上,时刻注意着暴风雨变化的情况。等了片刻后,迎来短暂的风歇,他趁机纵身跃起,一把抓住三丈开外的垂岸树枝,借力翻身上岸,利索将绳子的另一端紧捆在树干之上。
有绳子的牵扯,江上的船只在风吹雨打之下很快在下游附近靠岸。
李云傲担心船上的玉青娥的安危,于是快步跑向停靠点。这是他在雍城交的第一个朋友,他可不希望朋友出事。
没想到,船还没靠岸,她已经在岸上了。这让他倍感意外。
“原来玉姑娘你也会武功啊!”
玉青娥向他走来,调皮笑道:
“那不然怎么考无涧山院呢?”
正在二人交谈的过程中,那浑身湿透的船家跑了过来,并非要向他们道谢,而是径直奔向他的船只。他一边检查船体,一边哭嚎:
“我的船啊!我的钱呐!哎呀呀!”
再次见到这贪生怕死的船家,玉青娥气不打一处来,也不再掩饰内心的厌恶,没有好生气地说:
“坏了就坏了,明天再租一条不就行了!大雨天的哭嚎,招鬼吗?!”
“你个外乡人说得轻巧!你知道这船押金得多少吗?啊!要不是为了回去接你,我早就到岸了!还用受这罪过!”
船家逮着个声就往回怼,声音完全盖过将停的风雨,仿佛这全部的委屈都不该由他来受似的。
见船家还在这没理撒泼,玉青娥嗤之以鼻,不肯就此罢休,非要教训他:
“你们的行情我是不懂,但渡钱我们已经双倍给你,别得了便宜还卖乖!”
说完她就想拉着李云傲离开,但后者并没有这个意思。
李云傲示意她先松手,上前和气跟船家解释:
“这船没有多少损坏,经一番修补仍然可用。天将黑了,船家还是先回家歇息吧。”
果然不出李云傲所料,这船家油盐不进,关心他的话也置若罔闻。他浅笑一声,掏出二两银子,接着说:
“船家,找个好木匠修修吧。”
见李云傲一下子给二十份渡钱这贪财的泼皮无赖,玉青娥才要阻止,那钱便被船家抢先取走了。
船家见钱眼开,接连谢过李云傲后便回去捣鼓他那搁浅的船只。
为防止玉青娥和船家再发生口角,李云傲便催促她和自己一起离开。
“公——子!!!”
二人还没走远,身后就又传来船家的阵阵惊呼。
“你有病吧!”
玉青娥回头又是破口大骂。
“公,公子!”船家涕泗横流地向李云傲奔来,一把抓住他的双臂,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喊:
“公,公子!有,有!有死尸啊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