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宿舍的水桃,一时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反复想着关于奢比尸和法器的事。
想着,若是生乱的家伙真是个厉害的角色,那从它身上蹦出的法器,也一定不会弱。
思来想去,水桃愈发期待起来。
蟋蟀虫鸣顺着墙缝漏进屋子里面,青蛙聒噪乱叫,吵得她更加睡不着了。
水桃推开窗子,蜷坐到窗台上,看着满院灯火阑珊。
雨停了有些时候,只间或吹过了一阵风,凉飕飕的,头发跟着晃动。
风起时,黄莹莹的护灯小精灵们便绷紧着身子,仔细地保护着那些酥油灯。
黄袍子的同学到回廊中给自己的酥油灯加灯油。
睡意朦胧的精灵惊醒了急忙溜到灯座底下,待同学走了之后,复又抱着灯火安睡。
约么半小时,院子里的同学都走干净了,宿舍楼自动上了锁。
水桃留着自己房间的灯,纵身从窗台跳到下一层的屋顶上,偷偷在屋檐上奔跑。
躲过巡视的红荔老师和白袍子的同学们,从西墙边上攀树后翻出了学院。
水桃一路小跑,很是灵活地避开地上的积水。
草尖上面发着黄绿色的光,这些千奇百怪地草木精灵们,趁着月亮和雨水俱在,趴在草尖上吧嗒吧嗒地吸着雨水。
胆子小一些的,见着有动静,便着急地缩进泥土里面。
胆子大一些的灌木精灵,聚拢着跟随着水桃跑出两三尺的距离,先后聚在一起说着听不懂的精灵语言。
聒噪的青蛙闻声噗通跳进河沟里面,被捎带进去的草木精灵们浮在水面上挣扎着。
一时间,这那瓦林的河滩草沟中,就像是多出来一片星空一样。
水桃眼前的这条河流,是连接着那瓦林海沟的黑水河,有千米宽,水势浩大。
两岸浩浩荡荡地芦苇丛里,常常游走着风,唆唆响着,在这深夜里很是惊悚。
水桃如今也只是刚刚学会了制符文的四阶小巫觋罢了。
所以她胆子再大,也不敢在这深夜里贸然钻进那芦苇荡中,更何况这里接连发生这许多命案,许多有名的巫觋师都葬身于此。
但是漏夜赶来,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没什么意义了。
正在水桃迟疑之际,芦苇荡突然窸窣一阵,感觉有东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了。
再紧接着传出一个小孩子诡异的笑声。
咯咯咯咯……
突然响起,又突然消失,叫水桃心里发毛。
咯咯咯咯……
借着淡淡的月光,水桃循声望去。
突然!
看见了一副白森森的脚趾!
水桃被惊得打个激灵,可还是壮着胆子,进了芦苇荡。
悄悄跟着出来的千凡,本想着跟上去,但看看眼前浩浩荡荡地芦苇荡,暂时止住了脚步,只敢躲在桥墩后面静静观望。
怎料水桃前脚刚刚迈进去,方才恐怖诡异的笑声突然又响起来。
水桃猛得被吓一跳。
不等水桃有所反应,笑声突然一路飞快地朝东奔去。
也许是看见水桃并没有追上来,那个家伙竟然停在了原地等待。
好机灵的一只“袜(mei)”!
水桃大着胆子继续逼近,可谁知,刚走了没几步,“袜”又一溜烟跑出去老远。
荒草密集,况且跟前的这些芦苇早已经没过了水桃的脑袋,一时辨不清来路,再追下去定会遭了“袜”的算计。
想那些殒命的巫觋,便是这样遭了袜的算计。
真是癞蛤蟆趴脚背,不咬人,竟膈应人,好毒的招式。
水桃只得作罢,悻悻地回了那瓦林巫觋学院,打算将“袜”的算计公布出去,别叫旁的巫觋着了道。
但是千凡并未跟着水桃回去,而是偷偷在虎背桥上观察到很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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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水桃见轩轩的窗户上挂起了蓝色的火焰,这便得知轩轩今日是没有差事的。
转头一想,轩轩与“袜”皆是山精水怪,虽然一个修成了魅,一个仍是精灵,不过既然是一家人,那说话就方便了。
计从中来,水桃大步上了阁楼。
因天热,轩轩正光着膀子逗弄着窗台上的草木精灵。
白白的肚子挂着薄薄的汗,像刚剥出来的粽子一样。
忽然见到水桃闯进来,不由吓得轩轩从椅子上掉了下去!
“姑奶奶,您这是要做什么!”轩轩护着身子惊呼道。
水桃白轩轩一眼道,“今晚去虎背桥,跟老娘把那“袜”押回来。”
“哦……天……虎背桥?”轩轩听着后退了两步,手都吓得放了下去,“刚刚死了巫觋师的虎背桥!”。
水桃斜眼瞟过去,见轩轩松松软软的身子,连块肌肉都没有,很是不屑地嘲笑道,“怕什么,吃口草都比你有味。”
轩轩怕得要死,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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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刚吃过晚饭,水桃便在院子里等轩轩了。
弦月从黄昏时候开始就已挂在了东南方上,只淡淡的,有些退却的模样。
天还没有全黑,雾气蒙蒙的,像是罩上了一层细纱一样。
轩轩抱着如意书耷拉着脑袋下楼梯来央求道,“姑奶奶何不饶了我。”
水桃眉头一皱,白轩轩一眼。
水桃正扯着轩轩的领子往大门外走时,忽见千凡推开了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