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雾柏察海
柏察海弥漫着蒸腾的水汽,
其中夹杂着浓郁的腐叶味道。
孙二狗全身伪装像一只敏捷的猎豹,
静静地趴在苔藓斑驳的巨石后面,
他手中的 m1 卡宾枪枪管上,
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正顺着枪身的纹路缓缓流淌。
孙二狗眯起眼睛,
透过望远镜观察着日军营地的轮廓。
在雨雾的笼罩下,
营地的景象若隐若现,
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遮掩。
帆布帐篷整齐地排列成一个规整的方阵,
三辆九七式坦克的履带深陷在泥地里,
那黑洞洞的炮管直直地指向天空,
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\"龟孙儿,这阵仗可不像是守林子的啊。\"
孙二狗低声嘟囔着,
他的声音被压得极低,
仿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。
他用刺刀挑起一块发霉的树皮,
仔细端详着,
似乎能从这腐朽的树皮中看出日军的意图。
站在他身旁的侦察兵小周紧张地咽了咽唾沫,
然后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营地的西侧,
压低声音说道:
\"二排长,你看那边堆着的那些铁皮箱子,
我觉得它们可能是弹药箱。\"
孙二狗的脸几乎完全埋在腐叶堆里,
他的河南腔调比蚂蚁的鸣叫还要低沉:
\"中……九二式重机枪两挺,
射界封谷口……\"
他一边观察着,
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。
望远镜里,日军的哨兵,
正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着饭盒,
给一只凶猛的狼狗喂食。
饭盒上的\"大阪造\"钢印在晨光的映照下,
反射出微弱的光芒。
小周手中的铅笔在防水本上急速游走,
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
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。
他的口中不时蹦出几句陕西话,
夹杂着清晨的露水气息:
“依额看油桶车辙——深三寸,
载重过吨!”
话音未落,
他突然一把拽过身旁的孙二狗,
声音急切地喊道:
“整!你比师部那些戴眼镜的参谋还像参谋!”
就在这时,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。
两人定睛一看,
只见一个瘸腿的日军军官正拄着武士刀,
缓缓地从营帐中走出来。
那刀柄上的金菊徽章在月光下一闪而过,
显示出他少佐的军衔。
与此同时,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东南方传来,
孙二狗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。
他迅速伸手按住腰间的手雷,
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。
月光如银,穿透了细密的雾气,
洒在营地上。
在这朦胧的月色中,
两个日军哨兵的身影若隐若现。
他们正踢着积水,
进行换岗。
军靴踩踏在水洼里,
发出“噗噗”的声响,
溅起的水花中,
还夹杂着一些蛙卵的残骸。
那粘稠的液体溅落在绑腿上,
让人看了有些恶心。
孙二狗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个哨兵,
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:
“每两小时换班,
岗哨间隔三十步。”
然而,雨水却不期而至,
将他刚写下的字晕染开来,
形成了一团模糊的墨迹,
宛如野人山那滩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血渍。
正当孙二狗专注于记录时,
小周突然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袖。
孙二狗转过头,
只见小周的脸色有些发白,
他的陕西话中明显带着一丝颤音:
“二排长,营地东南角的铁丝网,
新剪开的口子!”
孙二狗紧张地屏住呼吸,
双眼紧紧盯着阴影处那晃动的人影。
他定睛一看,
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穿着土布短打的缅人,
而且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,
竹篓里露出了半截掷弹筒。
孙二狗的心跳陡然加速,
心中暗叫不好。
这些缅人八成是在给日军运送补给!
他深知这种情况的危险性,
如果让这些补给落入日军手中,
后果将不堪设想。
正当孙二狗准备拿起步话机,
向古之月汇报这一紧急情况时,
突然间,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踩断枯枝的声音。
“换岗间隔七分半……”
新兵小王的声音刚刚响起,
那踩断枯枝的脆响便惊动了不远处的狼狗。
十米外的芭蕉丛中,
猛地站起了一个头戴红头巾的缅兵。
只见他手持英制李-恩菲尔德步枪,
迅速拉动枪栓,
发出一阵刺耳的刮蹭声,
如同锉刀一般。
说时迟那时快,
那缅兵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,
子弹如闪电般飞射而出,
直直地刺中了小王的后背。
刹那间,鲜血四溅,
小王的身体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,
瞬间失去了气息。
“中埋伏了!”
孙二狗见状,心中一惊,
立刻举起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,
对着那三个缅兵就是一阵猛扫。
枪声响起,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,
那三个缅兵甚至来不及反应,
便被密集的弹雨击中,
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,
直直地栽进了旁边的溪涧之中。
溪水中顿时溅起了一片血水,
那血水惊起了满滩的水蛭,
它们在水中疯狂地扭动着,
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到了。
然而,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。
就在孙二狗刚刚喘了口气的时候,
十来个缅人突然从周围的藤蔓后面窜了出来。
他们手持竹制吹箭,
如鬼魅一般迅速地向孙二狗扑来。
孙二狗来不及多想,
连忙侧身躲避。
只听“嗖”的一声,
一支吹箭擦着他的耳际飞过,
那箭镞上淬着的蓝绿色毒液,
在月光的映照下,
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光。
“日他先人!”
孙二狗怒不可遏地骂道。
紧接着他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一样,
就地一个翻滚,
然后迅速端起汤姆逊冲锋枪,
对着缅人就是一阵猛射。
汤姆逊冲锋枪喷出的火舌,
就像一条凶猛的火龙,
无情地吞噬着缅人的身体。
子弹如雨点般扫过缅人的草裙,
瞬间将草裙撕裂成无数碎片,
鲜血也如喷泉般溅出,
染红了周围寄生的兰花。
原本粉白的花瓣,
在鲜血的浸染下,
变成了暗红色,
仿佛是被鲜血浇灌过的花朵,
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。
雨林中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,
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,
有枪声、喊叫声、雨林中动物的惊叫声,
还有雨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。
缅人的土枪也不甘示弱,
发出沉闷的响声,
铅弹打在树干上,
溅起一片片木屑。
孙二狗突然感觉到肩头一阵灼热,
他低头一看,
只见鲜血正从伤口处涌出,
与雨水混合在一起,
顺着他的身体流淌而下。
他紧紧咬着牙关,
强忍着疼痛,
顺手甩出一颗美式手雷。
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
然后准确地落在缅人中间。
随着一声巨响,
手雷爆炸了,
巨大的冲击波,
将周围的树木都震得摇晃起来,
头顶上的犀鸟也被吓得扑棱棱乱飞。
“撤!往三号标记点跑!”
孙二狗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,
他的声音在雨林中回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