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如此惊讶,你不是说边城时候见过我么。”她低声说着,带着无法控制的笑意,胸腔震颤的笑出来。
“怎么,下毒之人竟然不看着好戏演到结束。这戏台子是你搭的,戏未到高潮时你便走了?”
萧皖朝着他说着,她随着拔里加律的动作移动着脑袋,侧耳听着他的动静。忽然,她一抬手,红雾蓦地从她指尖钻入了地下,从她脚尖开始蔓延一圈,朝四周钻去,一直融入到了紫色的雾气之中。
“来吧,拼个你死我活罢。”她说着,手在胸前忽然扯出了一帐明黄色的符箓夹在二指间。
符箓燃烧了起来,周遭参杂进屏障的红雾陡然运作起来,取代了紫雾,成了新的屏障。
“今夜你我之中,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。”
*
“快!!再快!”
军队朝前飞速跑着,为首的那人朝后叫喊着,手上马鞭甩动的很快,身下的马儿跑的稳当,他身形却有些摇晃。
这一队人看上去不算多,大概只有须臾万人,为首那人跑的奋力,实在是快。可意料之外的,就算如此速度,身后的队伍竟然还能稳稳的跟着他,阵型丝毫不散。
他从收到了猛禽送来的信件就一刻不停的朝前跑着,从白天跑到了黑夜,再从黑夜跑到现在天亮,马匹换了一匹又一匹,终于快要到了洛莎。
“再快!”
他甲胄加身,一手覆在胸口,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他心跳快的就要从喉咙中飞出来,就算隔着软甲依旧能感受到咚咚的跳动。面具之下的脸有些狰狞,他咬着牙,强迫着自己平复呼吸,连面具都被他的表情顶了起来。
嬴畟从来没感觉过此刻的焦心,他心口就像是压上了一块重石,呼吸都困难。
不知是否因为心爱之人会用天命道法,如今这一番感受大概就是传闻之中的心脉相缠。他实在是要被这天命压死了,只一刻都不能松懈,否则下一秒就要吐出一口血来。
萧皖是被天道选中的天运人,庆幸他强从别人手中抢来了天子的位子,能有幸让他这个没有天运之人也能感受到道法自然。否则,大概他根本就不能有此刻的感受。
这便是萧皖所说过的天定之感么?
她说他的皇帝不是天选的,因此他感受不到天运的召唤。此刻他感受到了,是萧皖。
萧皖出事了。
他心痛的无与伦比,像是被人搅碎了再倒进嘴里咀嚼。
萧皖此刻情况如何?若他都这番难忍疼痛,那么萧皖呢?
嬴畟此刻根本不敢去想,他自打做了湛王之后头一次有了懦弱的感受,他现在就只会机械的朝着洛莎跑马,剩下所有有关萧皖的可能他都不敢去想。
“主子!快到隘口了!”霍薪狠踹了一脚马镫,驾马跑到了嬴畟身边,对着他汇报着。
他说完之后自己身侧的人却没有回应他,霍薪有些意外,朝着身边看了过去。他只看见皇帝此刻像是失了魂似的,一手捂着胸口,一手紧攥着缰绳,把手套都捏出了响声。
“主子!”他又唤了两声,嬴畟才一副回了魂的模样,恍惚间醒了过来。
“前方隘口有苗兵围城,你和唐钰带着锦衣卫撕开个口子,随后再朝方山处引开,我先行一步,速去洛莎城中找人。”嬴畟舔了舔干涩的唇,只觉得口中满是苦涩,还有压不住的血腥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