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素云静静地看着围观的人,那些人七嘴八舌,各种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,有指责她的,有摇头叹息的,可唯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。
声音交织在一起,像无数根细针,刺痛着她的心,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牛素云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,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写满了猎奇的兴奋。
张婶的嘴角还沾着瓜子壳,王婆子正用手肘捅着旁边的人窃窃私语。
每一道目光都像针尖,却没有人愿意递来一根救命稻草。
她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发簪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突然清醒。
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枕边人李大牛,曾经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,她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般。
牛素云不发一言,只是默默地转身,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回到屋子里收拾行李。
两个孩子的小手被她攥得发白,却懂事地没有哭闹。
里屋的箱笼被翻得哗啦作响,几件打着补丁的衣裳、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馍,这就是她十年婚姻的全部家当。
她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,不想再在这无尽的欺辱与委屈中苟延残喘。
眼见牛素云躲回屋子,李周氏顿时觉得她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,任人拿捏。
欺软怕硬本就是李周氏的本性,或许,这也是大部分人在面对强弱悬殊时的本能反应。
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不孝子孙,没出息的东西,还想翻天不成!”
声音尖利又刺耳,周围的人都连连说是,唯有屋子里的牛素云觉得讽刺。
人群渐渐散去,“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!”她故意提高嗓门,好让还没散尽的乡邻都听见。
李大牛赶紧站起身来,一边挥舞着手臂,一边不耐烦地驱赶着人群:“都走开,都走开,一个个闲得没事干了是吧?别在这儿凑热闹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娘李周氏,准备回屋去。
下一秒,牛素云拎着一个用破烂麻布裹着的行李包,牵着两个孩子打开了门。
她的神情冷漠如霜,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,先看了一眼李周氏,目光里满是厌恶与不屑,随后目光转移到李大牛身上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李大牛,我要与你和离。”
此言一出,就像是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激起千层浪。
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,各种惊叹声、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李周氏瞪大了眼睛,满脸的不可置信,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,她颤抖着手指着牛素云,破口大骂:“你个贱蹄子,反了你了!还敢提和离,你当我们李家是什么地方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?”
李大牛也愣住了,他没想到牛素云会提出和离。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嘴唇微微颤抖着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又一时语塞。
两个孩子紧紧地拉着牛素云的衣角,眼中满是恐惧不安。
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知道娘亲好像要带他们离开这个熟悉又可怕的地方。
可,她们要去哪里?